Friday 10 August 2012

On call 的迷信

On call,候召是也,亦即醫生晚間及週末等非辦公時間當值的工作時間。

沒有多少人喜歡 call,更沒有多少人喜歡一個「黑」的 call。所謂的「黑」有好幾重意義:收症的數量、收症的種類、病情嚴重的病人多寡、病人病況有否每況愈下、當晚病歿的人數... 簡單來說,就是「有多忙」。以我個人來說,一個 call 有多黑,就是看(1)有否吃晚飯(2)有否吃早餐(3)有否刷牙(4)有否去廁所。

醫院廿四小時開放,任何時候發生任何事都有可能。但久而久之,大家都會漸漸發現,「黑氣」總是跟隨著某些人或某些事情而來。而相對的「白」,也是如此。於是,漸漸的,一套醫院內獨有的迷信出現了。

處處鄉村處處例,但最常見的迷信都和「吃」有關,尤其是對 on call 醫生和夜更護士同樣重要的宵夜。

紅豆沙加芝麻糊-可怕的組合


1、不能吃芝麻糊,否則「黑過芝麻糊」
2、不能吃紅豆沙,否則做到嘔血(或病人會嘔血)
3、不能吃米粉,否則當晚「咪瞓」
4、不能吃雞腳,否則做到「雞咁腳」
5、最好的糖水:白果腐竹雞蛋,當晚可以「食白果」(此項親身試驗過,當晚入夜後連續七小時並無收症,效果超群)



另外,農曆新年時的祝賀語,千萬不能說「生意興隆」;on call 的時候,千萬不能說「今天的 call 不忙」,就算只差數分鐘就下班,一樣可以突然收一大堆病人然後兩個人同時 arrest call...

這類型的傳說比比皆是,你說是迷信嗎?當然是,就和堪輿學家、星相學家,甚或三姑六婆的說辭一般,毫無根據。但同時,深信不疑的也大有人在。

我的一位朋友是一位虔誠的基督徒,本應與這類型的迷信絕緣。他在婦產科實習時,已經黑氣凌人,婦產科鮮有機會一見的緊急手術,他幾乎每次 call 都總有一兩次。在婦產科有一個獨特的迷信:視紅色衣物為不利,原因據說是和「見紅」有關(Dusty 並無於婦產科工作的經驗,如有謬誤敬請指正)

無獨有偶,我的這位友人有一雙心愛的紅鞋,每次 on call 必定穿著走遍各病房。當護士們指出此雙紅鞋不利於 call,這位友人也沒放在心上,而他的 call 也黑如以往。但是有一天他的鞋子拿去洗了,於是他踏著一雙藍鞋 on call。

當晚,他睡了一整晚。
而他也不禁相信了這個傳說。

總而言之,對於這些傳說,理智的我知道毫無根據;但 call 到天昏地暗的我卻顧不得這麼多了。一次極黑的 call 可令人老了一年,假如有任何方法漂白,就算是那麼一丁點都好,大家都是無所不用其極。反正不吃一天芝麻糊和米粉,死不了的,迷信?寧可信其有吧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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